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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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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姚谦没有追问,音乐间歇转为轻快,只沉默着带她略快地转圈,英珍熬着脚后跟和鞋跟磨蹭的阵痛,她能感觉那薄薄一层才愈合的皮肤被碾的稀碎,红肉带着血,黏湿了袜子。音乐又沉缓下来,脚步慢了,痛减了,她松缓口气,才发觉他的手掌揽在她腰上些,随着滑步的动作,她的左乳下缘丰润的圆弧,正一颤一荡挨碰着他修长有力的指骨。

  他的手很好看,手指骨结节明,指腹有长年握笔磨出的薄茧,它曾经让情窦初开的少女生死不能。

  气氛一下子危险起来。

  英珍身子莫名地颤抖,想摆脱这种窘境却无能为力,心底徐徐升起一股要将她灭顶的萋凉,被昏黄交错的光影染上伤悲的血色。

  她坚强抻直的腰肢忽然一软,倚在他的肩膀。

  姚谦的唇便触过她光洁的额面,潮湿,不由微怔,竟覆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,他低问:“你怎麽了?”能感觉她似乎张了张嘴,一缕呼吸出的热气扑满他的脖颈,他没听清,侧头将耳凑近她的嘴边:“可是生病了?”

  最近报纸上常登载、秋冬交际流感又开始肆虐,他看见她只穿着单薄的软缎旗袍走进饭店,不像姚太太已经披上镶紫貂毛边的斗篷。遂添了一句:“你该穿得暖和些。”稍刻,他听见她说:“我脚疼!”

  “甚麽?”

  她倒吸口凉气:“我脚后跟皮破了,不能跳了。”

  姚谦皱起眉宇,能疼的冒冷汗,那是有多疼!他突然脱下西装罩在她肩膀上,揽着快速往五六步远的贵宾室走,一直候着的范秘书马上迎过来,他交待了两句,径自来到门边,招待员立刻拉开古铜把手,一片亮光涌出,英珍闭了闭眼再睁开,门已经阖拢,她下意识坐到挨最近的椅上,怔怔看着姚谦蹲身脱了她的鞋和袜,袜上沾着湿濡的红,他在打量她的脚后跟,薄皮被碾锯成卷,露出里面鲜红嫩肉,血淋嗒滴的,她太倔强了,能隐忍到现在实属不易,扫过一处老伤愈合的皮泛起灰,他想问明知这鞋穿了会磨伤自己,为何还一而再三的穿,话道嘴边却又咽回,他年轻时或许会脱口而出,现在却不会了,他变得老练而世故。

  “磕磕磕......”有人敲门,是范秘书,拿来碘酒和药棉,姚谦和他低语两句,范秘书应承着退出去。

  “我自己来。”英珍伸手要接,姚谦没有理睬,在药棉上喷洒碘酒,他忽然很严厉道:“林英珍,你怎麽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!”

  药棉贴紧了伤口,钻心的疼痛令她耳朵嗡嗡作响,眼泪差点夺眶而出,她咬紧牙望向墙上挂的壁灯,杏红的光线糊成一团。

  “我过的很好!”英珍噎着嗓说,倒底怎样的好法,她也说不出,至少还活着不是麽!

  姚谦冷笑一声:“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。”他用胶布把覆在伤处的棉纱黏紧,想了想,去拎起她的高跟鞋,转身打算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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