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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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哥,我是花子、是乞丐;是送金子去北京求赏、老实巴交的一个矿农;也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;还是会装疯卖傻做戏的戏子。对!你不知道吧?我想换哪个脸就换哪个脸,装蒜的本事天底下没人比得了我;我还是被爹打磨了二十年、不知道疼的一块硖头,诏狱里的那些打,算是陪我玩;噢!噢!最要紧的,我还是苦等在这穷山恶水里二十年,一心想弄死点这朝廷什么人的讨命鬼、杀人匪!我们一坑人都是,现在我们终于得了逞。不对!这才刚起了头。这金坑,你以为我们想献给朝廷?操他妈的朝廷!哥,听得见吗?操他妈的朝廷!那块金子就是个钩子,我们大老远去北京钓他们来,钓他们排着队来,我们宰绝了他们!

  哥,该死,我忘了说,我还是二十多年来一直在替你预备这事的兄弟,这事也有你一份!

  天可怜见,把你俩给了回来。

  第十六章 盖被

  如果不是饵和钩的毛病,那可就奇了,汤显祖抬头看了看天,流云奔走,阴沉如墨。

  虽说要下雨,但这湾水面朝着山谷通风的地方,且是活水,水里不会闷,又是临天黑,鱼最爱咬钩的时候。

  可水面水下都是一点动静没有,只有蜉蝣引起的点点涟漪。挂着红地龙、从苏州捎来专钓池底鱼的小嘴重钩,在水底似乎入了定一般,任凭那虫如何扭动,也不见有鱼啄它一口。

  “留个念想吧。”他凝视着河塘深处,微叹了口气,“遂昌这水,不容人了。”

  “老爷。”身后的云升听出了他的意思,答了一句,“大家都说,这几年难为您了,您走,乡亲也念您的好。”

  多嘴。汤显祖轻呵了一声,小到云升都未必能听见。跟着拽起钩来,换了条地龙,又放了出去。

  可水面倒是一下子就炸开了锅,雨撒了泼似的掉下来,跟着就是大风。于是汤显祖站起身来,云升利索地帮他裹上蓑衣,还撑起一把油伞。

  一主一仆,快步离开了塘子。天色昏暗,塘子两边的竹子,被裹雨的狂风打得乱响。

  老何早就在院子口叉腰等着,看见汤显祖二人归来,忙小跑了过来。他是个天生凸眼,此刻又在恼着,紧瞪着儿子云升,一张怪脸在大风里披头散发,好像个鬼。

  这莽汉,又在火他儿子。

  汤显祖把蓑衣脱了给他:“他催我了,莫怪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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