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0章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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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钰汝近日习的是《春秋》,按照以往的惯例,沈昭会从中抽出几段让他当面诵读,可今日沈昭看上去很是疲累,只敷衍着问了他几句功课,便让他在殿前习字。

  钰汝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孩子,见沈昭兴致缺缺,便绝不多话,只握住了笔低头认真誊书。

  殿中极静,只有更漏里流沙陷落,伴随着笔刷扫在纸笺上轻微的声音。

  沈昭靠在龙椅上合眼小憩了一会儿,想起钰汝还在,正想看看他的字,目光递出去,却见瑟瑟又出现了。

  她正屈膝跪坐在钰汝身后,探出个脑袋看他写字,那密密麻麻的篇章落入她的眼中,看得她一脸困惑,不住地打哈欠。

  自打两人将话说开,她便不再只出现在沈昭的寝殿里,兴头上来时,书房去得,大殿也去得。奇怪的是,只有沈昭能看见她的存在,旁人一概看不见。

  便如此时,殿中人皆无异色,就好像瑟瑟从来都不存在一般。

  沈昭默默凝睇着她良久,直到钰汝将笔搁下,挠了挠头,显露出几分茫然。

  沈昭见他这模样,便起身慢踱下御阶,看向纸间,见那略显稚嫩的笔墨停留在‘隐公十一年’。

  ——‘秋七月壬午,公及齐侯、郑伯入许。冬十有一月壬辰,公薨。’(1)

  《春秋》是鲁国国史,第一篇便是隐公年间记事更要,钰汝已完完整整默写下来,并无差错。

  沈昭难得有些耐心,问:“哪里不懂?”

  钰汝犹豫了少顷,壮着胆子道:“儿臣不明白,这通篇下来不过是鲁国哪一年哪一月发生了什么事,与流水账无异,父皇和夫子们为何让儿臣下苦力背这流水账?”

  说罢,他抬起了稚嫩清秀的脸,仰看向沈昭。

  而他身后的瑟瑟神情与他如出一辙,秀眉微拧,满是困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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