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5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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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几日的早朝上,皇上频频点了国公爷的名儿,国公爷的女儿是宫里的槿嫔娘娘,槿嫔娘娘在后宫得宠,国公爷的仕途也走得坦荡些,他向来是顺风顺水的,可这几日偏却觉得皇上在针对他。他的三儿子原本就是个不争气的,烂泥一样扶不上墙,也不知怎了就得了青眼,抬举去了大理寺,还没开心几日,如今自己却又屡遭弹劾。

  国公爷不知其意,只是觉得心里头委屈,今日又被皇上点了名,让他说说该如何兴修水利,水利决定收成,是以应当多加小心,国公爷多思虑了一会儿,还没来及开口,只听得皇上不咸不淡:“瞧着你家老三也入了大理寺,本以为你这当爹的早就好生教导过了,可朕听说,他这几日把朕的大理寺搞得乌烟瘴气,还有你的好女儿,槿嫔在宫里目无尊卑,想来是你这父亲走些旁门左道,上行下效之故。”

  国公爷莫名其妙被扣了硕大一顶帽子,只觉得老泪纵横,可也不敢在心里头有丝毫不满,只能颤颤巍巍地伏地叩首:“是臣教子无方,还请皇帝责罚。”

  严鹤臣站在皇帝身边,看着眼前这位少年天子,和朝堂之下手举笏板的衮衮诸公,眼神冷寂而无波无澜。

  司礼监依旧是暖融融的一派春意,立夏的日子一日比一日近了,刘全有把院子里头的野草拔了干净,小黄门顺子经过的时候笑着和他打招呼,无意提了一嘴:“我约么有两三日没瞧见严恪了,也不知道哪去了,刘公公瞧见了吗?他还欠了我二两银子呢。”

  刘全有沉默地拔着草,想了想,从衣袋里摸了一块碎银子抛给他:“你先拿着吧,他让我给你的。”

  顺子把银子收进怀里,忍不住问:“他把银子给了你,那你知道他去哪了吗?”

  “怕是有旁的事要做吧。”刘全有头上的帽子遮住他的半边脸,没人瞧见他帽子底下的神情。看着顺子走远了,刘全有缓缓直起身来,忠厚的脸上也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表情来。

  严恪整整三天没有出现了,他们两个人住在同一间厢房,这三天以来,严恪根本就没有回来过,再联想起他几日之前的所作所为,只怕他早就料想到有今日了似的。如今的司礼监内外,依旧是春风骀荡的模样,可偏偏他只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,怕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。

  太后每逢春夏交替的日子,总会有那么几天不称意,太医给开了方子,也照常吃着,免了嫔妃们的晨昏定省,也终归是难得清闲。太后年岁不大,可宫里头的主子奴才,偶尔看她心情好,也都乐意叫她一声老佛爷。

  皇宫里面养了几个老太监,平日里额没什么活计,只是备着有空给老太后说说书,这日午后,太后正眯着眼,半卧在胡床上,万福宫里头的光阴都像是静止了似的,时令瓜果摆放在红木镶云石桌案上,散发出清淡的香气来。

  老太后一下复一下的用玛瑙石镶嵌的护甲打着拍子,熙和从外头进来打断了老太监的说书:“太后,严大人来给咱们宫里送冰了。”

  宫里按理是在立夏之后才开始送冰的,万福宫开了先例,额外早送些时日。太后睁了眼:“往日都是派个小黄门来,这回竟让这位鬼见愁亲自来了。”

  说话的档口,严鹤臣已经走了进来,太后见他的面不多,他中规中矩地行礼,身后的两个小黄门抬着樟木的箱子进来,掀开盖子,里头是已经分好的冰格子,一格一格,镇着时令瓜果和甜碗子、酸梅汤。

  “内务府打了新的冰格子,万岁爷前头的慎明阁里送了一个,第二个就送到万福宫来了,给老佛爷尝尝鲜。”严鹤臣说话的时候眼里含着三分笑,太后点了头:“你倒是有心了。替哀家也谢过皇上,皇上日理万机,心里还总是惦记我这个老婆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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