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9章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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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们从未似世间离人相隔万里这样的悲怆,有的只是隐忍,无尽的隐忍,隔着这样近的距离。

  也许在多少个她不知道的夜里,坤宁宫灯火的点燃或熄灭,都被他凝眸记在心里。

  很多次想要脱口而出的那些话,即便他这些年离她方寸咫尺,却也只能隐没于唇齿。

  这才是最令人绝望的折磨。

  她不可抑制地想起很多时刻,那些他压抑、痛苦,却从来都笑对与她的时刻。

  他最后的那段日子,瘦得不成样子,是她钟离尔如同恶鬼修罗,亲手给他灌下一碗碗致命□□。

  她记得他每次喝药的神情,总是看着她浅浅一笑,是明知饮鸩止渴,却仍怀着对她无尽的宠溺顺从。

  若她从未对他下杀手,他还能活多久?

  若他从未担忧过他们的今后,安度百年,他也该是个恣意快活的翩翩白头翁。

  而不似今日,故人已成黄土下枯冷白骨。

  可故人也曾,是她少女时全部的信仰。

  连烁已死,他的爱和恨都已不复,她跪在这里,是自己的心魔业障无法被自己饶恕,十指握紧他留给她最后的千张白纸,就如同他临死前怀抱紧她当年丹青,钟离尔将那书册用力拥在怀中,朦胧中犹见少年温存笑颜,霎时泪如雨下。

  他们都说不会骗她,他们到底都骗了她。

  她向来挺直的腰杆缓缓弯下去,额头一点点叩近冰冷地面,似虔诚的信徒寻求救赎和宽恕。

  宫墙上颤颤巍巍的海棠被硕硕花朵压得低垂,春风拂面,有些许花枝仰慕花下美人倾城风姿,随风飘落在她黛色裙摆上,缀在游凤织金尾羽上,远瞧去是动人心魄的景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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